【SBSS】疯犬(5)

#大面积人物崩坏现场

打死我都想不到斯内普会答应,我死死的盯了他一会,直到他眼中流露出不耐烦。

“好吧,妈的。”我咕哝一句,“别跟丢了,鼻涕精。”他似乎是鄙夷一样哼了一声,我爬到先前出来的那个洞口,刚准备进去,就听见他那个傲慢又欠揍的声音说:“你等等,布莱克。”

这个杂种!我极不情愿地回头瞪他,要是他不能给我一个叫住我的合理解释,他就完了。我一定会打烂他的脸。“干什么?”我不耐烦地问。

他脸上又显现出那种不知名的洋洋自得,他枯槁的身子裹在黑袍里面,宽大的袖口里露出细瘦的手腕。他用一种得意的姿态伸手推开我,从我旁边挺直背走过去。我从他走过的那一股微风里闻见了湿灰的霉味,还有一丁点儿咸味。

比不上伊万斯的那么浓,但的确是眼泪的味道。

“密道最后通过画像还需要口令,别指望我会告诉你那个。我走在前面。”斯内普留下这么一句话,鄙夷地,然后昂着他那颗肮脏的头颅鼻孔喷气地走进那个圆洞。我怒气冲冲地把障碍物搬回原处,骗鬼!出密道需要屁的口令?撒谎成性的杂种!

我故意把脚步踏得很响,踢挞踢挞的声音在漆黑的通道里打出回响。斯内普走在前面,带着他那个莫名其妙的高傲走得不疾不徐,压根理都不理我。我更用力地跺脚,哪知道我脚底都疼得龇牙咧嘴了也不见那家伙回头给我一个眼神,连厌恶都没有。我最后放弃折磨自己脚板的行为,和他一样安静地走。这一路上斯内普都没有发出一个声音,就像来时一样,但这回他知道我在后面跟着他——他居然让我看见他毫无保留的后背。

差不多一个时间,他停下。他在那里站着不动,随后我听见他小声念了一句别的,我听不清,他声音真的太小了。

画像毫无动静。

他等了一会,然后不死心地重新小声念了好几遍,但是那幅画像好像粘人泡泡糖一样死活赖着它的背面儿没有半点声响。我听见斯内普用手扣了扣硬牛皮纸版画壳的框子,又扣了扣,然后没了动静。画像还是铁打不动。

我带着幸灾乐祸,把手往裤兜里一插。“没辙了?糟透了对吗?”

那边沉默了,“闭嘴,”他干巴巴地开口,“她没有动。显然。我们没办法出去。你得注意到这个事实,布莱克。”

我噎了一下,倒真忘了这个。我们在黑暗之中相对无言好一阵子,这条密道里的空气湿漉漉的,像是凝成块胶的什么东西像果冻一样晃悠悠地充斥在这个空间里。最后我先扛不住,这实在有些让人不好讲。

“回去吧,从天文塔那边下去。”我说。斯内普一开始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后才用一种轻视的口吻回答我:“动动你什么都没装的脑子,现在回去多半会被费尔奇那个老哑炮逮住。”我喷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鼻涕精?要不你把口令告诉我,说不定我能让这位——夫人——挪动一下她尊贵的身子。”我注意到了他先前对这幅画用的代词。他立时又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不信任。他要是信任我那才有鬼。

他像在评估什么,审视什么,就像在看一样在没什么信用的奸商手里的商品一般。这让我感到极度不舒服,“指不定这是人品使然。”我带着恶意说。

他的眉梢跳了跳,不自觉地。我在黑暗里很难看清他的面孔,如果我需要,我就必须和他挨得很近——好吧,现在已经很近了,近到我又能闻见他身上的湿灰气息。他的两个眉毛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有很多种神色在他脸上拐来拐去,这显得他滑稽极了,末了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我受洗于万神之下。*”他飞快地丢下这几个单词,好像这是什么丢人的东西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真的把口令给我。我的梅林,这是谁呀?是我知道的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吗?是那只恶心又脏兮兮的鼻涕精吗?是那个狡猾邪恶的斯莱特林吗?他算是把自己的一个小秘密给了我?

我怀疑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你走不走?”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烦躁且不安,似乎是在懊悔自己做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决定。他第一次开始表现出不安宁,他蹭动着双脚,踱步。“布莱克!”他警告。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深呼吸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有点儿快。

“我受洗于万神之下。”我轻轻地说。画像哆嗦了一下,然后缓慢地往一旁移开。

外面透进光来,霍格沃茨夜晚墙上的壁灯有点摇晃,油画在壁灯下呈现出微亮的光泽。这一点光明从洞口照在脸上——哦。也照在了斯内普脸上。他看着有一种震惊,讶异。脸上浮现出一种红色——不是砖红,这比那好的太多。很淡。

“看来真的是靠人品。”我的心情立马愉悦了起来。我看着他脸上的恼怒和另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得意地先跨出密道。

“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候,”我说,“别想着跟我进来,等在原地,鼻涕精。”我用警告的语气。

斯内普喷出一个声音。鬼知道他答不答应,拉倒。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胖夫人画像,明明是进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我却有种做贼的感觉。

房间里比外头暖和多了,壁炉散发出暖意,地毯懒洋洋地躺在劈啪作响的炉火旁边。我把手放在先前坐着的沙发上,软沙沙的,但是没有那个鼻涕精的魔杖。

我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种心虚。我搞丢它了吗?

我往宿舍走,从左边楼梯上去。我想我得去问一下莱姆斯他有没有看见——或者詹姆斯吧,都行,我得赶快给他拿出去然后缩回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我推开门的时候詹姆斯刷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彼得在打鼾,莱姆斯床上的帷子拉着。他没睡,而且他看起来还很兴奋。“我去看流星雨了。”我假装轻松地说。“嘿,尖头叉子,你没和我一起去!在这儿看可比不上天文台上有意思。”我拿着个做理由,我来时就想好了。

“喔!我看见了!”他兴奋地说,“天文学教授课上极力向我们推荐!虽然他说在自己寝室里观看已经能达到很好的效果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在自己床里一阵翻找,最后拿着个什么开心得要飞起来一样。“猜我找到了什么,大脚板?”他用浮夸的戏剧性语气卖关子。他从床垫上跳下来,轻巧地踩在地毯上。他冲我扬起眉毛“鼻涕精的魔杖!哈!我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找到了它。”

——那大概的确是我“丢”了它。毕竟这之前我早就把它忘得不知道到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去了。

“喔,是的,我烦躁地摇摇头,“我想是我把它落在那里。你知道——之前。”

“干得漂亮!咱们可以拿这个来威胁他一一你懂我,我的意思是让他乖乖低头,”詹姆斯手握成拳头,像个斗士一样挥了挥。“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把莉莉气成那个样子。”

“没错——”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一些事,“他似乎道过了歉,很多遍。”

“当然,”他满不在乎地说,“但那种话是几句道歉能够抵消的吗?泥巴种!也只有像他这样肮脏恶毒的东西嘴里能吐出这几个字!”我知道斯内普的歉意和悔恨远不止这一些,但现在我他妈的应该帮他拿回魔杖,我答应了他——

——我就应该帮他拿回去。哪怕他是鼻涕精。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尖头叉子?”我问,我得想办法说出那句话。我得对詹姆斯说我要把魔杖还给斯内普!梅林,这太难了!“再来一次鼻涕精的内裤展览秀?要他自愿?”

詹姆斯做了个呕吐的鬼脸,“不,那太恶心了。”

他看起来沉思了一会,“得让他拿出点什么,求我们,我们才会把魔杖还回去——丢到黑湖里。”这想法真是有够混蛋的,妈的,好吧,这就是我的想法。但我不能这样做,我得还它回去,还不能和我哥们儿直讲一一我没必要因为一只鼻涕精和我哥们儿闹不痛快啊!

詹姆斯兴奋地拉着我扯了一通,我很想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与他精力充沛地打闹,但这两件事情完全烦恼着我,我根本没什么力气再蹦蹦跳跳。我不知道我是否以种敷衍的态度面对詹姆斯,但我从他最后怀疑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对劲。

“你怎么了?大脚板?”

我拿着魔杖偷溜出公共休息室,斯内普抱着双臂还站在原处。夜里深重的露水把他袍子都沾湿了,他嘴唇冻得抿在一起,脸色不好。

“我的魔杖呢?”他一看见我就问。他的声音有一点哆嗦。他真的很冷。

我从怀里掏出他的魔杖。它被我掖在里衬的毛衣里,还带着点热。

他几乎是立马抢过去,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他抬着眼睛看我,锁在他瞳孔里的警惕又流露了出来。

“没人告诉过你要学会道谢吗?鼻涕精?”我大咧咧地把手往腰上一插。他看起来有点窘迫,随后他用一种近乎抱怨的口气陈述说:“你害得我差不多原地不动地在这里等了大半夜,布莱克。”

“那洛丽丝夫人和费尔奇呢?你运气不会好到连他们一次都没有碰上吧?”

“你叫我在这里等。“他说。他说的话在我听来有些奇怪。“你那愚蠢的大脑估计找不到移动的我。我怀疑。所以我在这里等。”

他几乎算是回避了我的问题。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拜托,要是我让他怎样他真的能怎样,那他大概就没这么惹人厌恶了。

“我猜你是吃错什么药了。”我轻蔑地笑了一下,“我让你在这里等你就真的等?指不定我就不出来了,让你这只死蝙蝠被费尔奇挂在房梁上做成蝙蝠干。”

他眉毛拧的死紧,用一种充满狐疑的眼神打量我,随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脸上透露出了然。这表情就和上次一样自以为是,看得我胸里又一阵无名火起。

“干嘛?”我恶声恶气地说,“拿着你的魔杖,赶紧滚回你那粘糊糊的老窝去。”

他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响气,转身往楼下走。他那个黑乎乎的背影在毫无亮色的黑暗里晃动,越走越深,然后沉没下去,浸到无边黑暗里。那个该死的斯莱特林!我怒气冲冲地想。我把魔杖还给了他,他却一点儿都不知感恩!我甚至是把它从我哥们儿身边偷了出来!

我回到房间,詹姆斯还在呼呼大睡。我爬上自己的床,把自己按在金红色的被褥里。我应该很累,很快就能睡着。但我发现我没有。

斯内普那个靠在墙上的身影死活不肯从我眼前移开,见鬼,那只恶心的鼻涕虫老挡在那里,我哪睡得着?他就那样等着,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等。他为了自己的魔杖等候,甚至不怕我骗他。他的黑眼睛在黑色里反射出一点亮色,他盯着地板,抱着手臂,脖颈从黑头发里露出来,形成一个弧度。他单薄的袍子底下的身体在抖,他说话都会有点哆嗦。他低着头,他在等我。他很冷,他在等我。他在等他的魔杖。他在黑暗的甬道里用烦躁的语气告诉我通关密令。

然后是他被倒吊在山毛榉下,大头朝下,自尊和怒火在他身体里燃烧。他心爱的女孩跑远。他说了那个恶毒的称谓。

他在天文台上掉了眼泪,站在那里就好像星星都不愿意碰他。

我想起一些事。很久的事情。他头一次坐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的时候脸上就有那种令人作呕的骄傲和阴沉,可是他很瘦,瘦到无法承受他的尊严。仇恨不是简单能消掉的,我承认他看起来的确很可怜,但那是因为他自作自受,他的骄傲害惨了他,要是他在每一次被我们欺负的时候能体现出那么一点儿脆弱,我就不会那么恨他——詹姆斯不一样,他讨厌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喜欢他喜欢的姑娘的斯莱特林。要是他没有因为他那可悲的尊严对伊万斯说出那三个字,我确定那时候手足无措的就是詹姆斯了。

但我想,他要是连他的自尊也没有,那他大概真叫一无所有。

我没办法做到不恨他,哪怕他看着那么可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他并没有十分可怜——没有十分可怜。换在今天以前我要是对那只鼻涕精产生怜悯,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我其实不能叫怜悯他,因为你想,一个满脑子只有恶心原料的偏执的卑微的恶毒的充满敌意的不知感恩的骄傲的自负的杂种有什么值得去怜悯,他是个混账。我可以毫不带个人情感地说。接触过斯内普的人一一除了伊万斯一一说不定伊万斯也会都会说他是个混账,我能向梅林保证。

我极度恨他一一我大概把这辈子最浓烈的恨全加到他头上了,可能有点夸张,但总不会差太远。我对我的家族厌恶都没到厌恶他的程度,他大概也这么觉得我。但我得说,他应该更恨詹姆斯一些,虽然也不会差太远。我脑子里有点乱,我现在只要一想到被倒吊起来的斯内普脑仁儿就一阵刺痛。那股愧疚又在作祟,我赶不走它,哪怕我已经为了赶走它为斯内普拿到了魔杖。但他天文台上的那点儿眼泪总是让我那么烦。

我糊糊涂涂地顶着一点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想法捱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然后我头一撇,像头猪一样死睡过去。

我不擅长处理某些事,因为我知道斯内普身上有太多令我恶心的地方譬如他的眼睛,傲慢,声音——一切。所以我知道我恨他。那是全部了。

——TBC——

*:出自克里斯托弗·马洛的戏剧《帖木儿大帝》

等我考完!!!

23 Jun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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